(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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麝柱騰清燎,鮫紗復綠蒙。宮妝臨曉日,錦段落春風。

無力春煙裡,多愁暮雨中。不知何事意,深淺兩般紅。

..........................................唐.唐彥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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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聲隆隆地響著,立言把車子小心開到宿舍的人行步道旁。雖然已經是早上九點

多了,但是天空積著厚厚的灰雲,寒風在外頭呼呼地吹拂,今天依舊是個相當寒

冷的天氣。

毓玫穿著厚厚的淡藍夾克,兩手呵著從嘴中呼出的熱氣,化成一團團白煙,立言

輕按了聲喇叭,毓玫一聽見,便趕緊奔進車內。

「好冷好冷,這寒流真是太強了。」毓玫搓著手說道。

「是啊!以前這個時候都沒這麼冷過。繫上安全帶吧!」立言開動了車子,一路順

暢地開著。

「你每年今天都會去看月雲姐的墓嗎?」毓玫問著,立言點頭說道:「嗯!我大學

三年多來,唯一會出的遠門,就是去看月雲了。」

毓玫點點頭,笑著說:「要是換做我啊,要我三年不出遠門,我可悶死了呢!」

立言跟著呵呵笑著,車子開上了高速公路,車流不多,立言的車速也就相當快,

一路上立言就和毓玫談著月雲生前和立言相處的一些瑣事。

「對啦!一直都沒聽妳談過感情的事,人家說"大一嬌、大二俏",妳沒有男朋友

嗎?」立言笑著問。

毓玫先是愣了一下,然後笑說:「我不是個溫柔的女孩子,整天都東跑西跑的,

身邊的男的同學朋友都把我當男的看,我也習慣啦!」

立言呵呵地笑著,「哪裡的話,妳這麼善體人意,處事能力又強,我相信啊!

一定有很多人喜歡妳,只是不敢說罷了。」

毓玫心中只覺得有點酸又有點甜的感覺,便沉默不語,立言在收費站前停下來,

正要拿出口袋中的零錢,卻不經意把那根髮夾掉了出來,毓玫拾起那根鑲著粉紅色

花紋的髮夾,立言付了費,便加速駛離收費站。

「學長你也帶髮夾啊?呵...都不知道你有這嗜好。」毓玫笑著說,立言轉頭一看,

笑說:「我剛掏口袋掉出來的啊?」

毓玫點點頭,仔細看著那根髮夾上頭鑲刻著的粉紅色玫瑰花紋,立言便向毓玫說

這是月雲的遺物,並提起在夜市看見同型髮夾,與後來在急診室外拾起髮夾的往

事。

「這小髮夾竟然也有段故事,真是難為你了。」毓玫看著髮夾,忽然頑皮地笑說:

「學長,如果我想跟你要這隻髮夾,你會不會送我啊?」

「啊...這...」立言一時不知如何回答,毓玫嘻嘻笑著說:「開玩笑的啦!我雖然

喜歡玫瑰,但是我卻喜歡活生生的玫瑰花,而且君子不奪人所好嘛!」

說著便把髮夾放入了立言的胸前口袋,立言笑著說:「哪天我看到有一樣的再買

給妳。」

毓玫開心地笑著,兩人一路上聊天,車子也到了該下交流道的時候,立言沿路看

著四週店面,毓玫也邊看著邊問道:「學長在找什麼?花店嗎?」

立言心裡稱讚毓玫的善解人意,一邊說道:「我記得這兒有一家花店,我以前常

來,現在卻找不到了,大概是搬家了吧!」

毓玫忽然想起什麼,便說道:「學長,月雲姐是葬在哪個墓園?」

立言跟她說了墓園名稱,她喜道:「太巧了,那學長直接往墓園開吧!我知道哪

兒有花店!」

「喔?真的?」立言半信半疑的說著,毓玫只是微笑地看著四周。

墓園是在一座小山的山坡上,立言的車子已經開到了山腳附近,毓玫指著前方一個

小巷說:「在那兒停車吧!」

立言依著毓玫所指停了車,兩人下得車來,毓玫向巷內指指,說:「走吧!包你買到

漂亮的花喔!」

立言跟著毓玫走入巷內,才知道巷內還有幾家店鋪,這路標不明顯,想必生意也

不是很好,毓玫快步衝入了一家小花店,立言看著這沒有招牌的花店,跟著毓玫走了

進去。

「阿姨,姨丈!」毓玫開心地向一對中年夫婦叫著,那中年男子驚喜地笑著,他身邊

的婦人則慈祥笑著說:「是小玫啊!幾年不見,妳這ㄚ頭都長這麼大了,跟媽媽一起來

的呀?」

毓玫搖搖頭,向兩位長輩解釋著,並介紹了立言給他們認識,立言則恭敬地打聲

招呼。

毓玫先和他們寒暄一會兒,便向她的姨丈說道:「姨丈,我學長要買花來掃墓,你

要算便宜一點喔!」

姨丈呵呵地笑著說:「我的甥女婿買花才算便宜,外人不能算。」

毓玫搖著阿姨的手說:「啊!人家好不容易來看看您,順便幫您帶了筆生意,您看

姨丈啦!都在尋我開心。」

三人開心地聊著,立言只能像個外人在店門口站著,阿姨把立言請進店內來坐,

毓玫則跟著姨丈挑著花束。

「小玫啊!妳真幸運,我昨天才剛從大陸回來呢!」姨丈笑著說,毓玫則一付驚喜

的模樣,開心的問說:「真的嗎?真的嗎?」

姨丈進去了裡面房間,接著從裡面拿出了一個長形小紙箱。

毓玫急著接過來,輕輕地打開紙箱,立言一看,原來是十數朵紅玫瑰,但是花有

點小,倒像養在園圃裡的薔薇花,而且比店中所賣的玫瑰花更豔麗。

「哇!」毓玫輕聲讚嘆著,姨丈呵呵地笑著說:「知道妳唸的大學這麼近,都不來

看姨丈跟阿姨,所以打算用這花騙妳下來,沒想到妳心倒靈通啊!呵呵!」

「學長,這花你說怎麼樣?」毓玫捧著紙箱說,立言點頭微笑著說道:「這花看妳這

麼喜歡,不太好吧!」

毓玫笑了笑,向姨丈拿了幾張透明包裝紙,說道:「姨丈,那我要這些花了,您要

算我多少錢啊?」

姨丈揮揮手說:「呵!不用錢啦!妳多來看看妳阿姨就好了!」

毓玫笑著向兩位長輩道了謝,立言要準備付錢時,還是被阿姨擋了下來,立言便

向兩位長輩道了謝,等毓玫和他們道了別,他們才坐上車,開往小山坡上。





 
(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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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是想起你 一股淡淡的哀愁

能否告訴我 遠方有什麼

我沒有勇氣去 害怕得到的只是冷冷的回應

我一直惦著你 不曾忘記

你能否看見天終點的雲霞 那是我一生的思念

......................................away.【悼吾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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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長,你知道這些花的來歷嗎?」毓玫聞著花朵說道,立言笑說

「不就是玫瑰花嗎?有什麼不一樣呢?」

車子轉個彎道,毓玫拉著座位旁的扶手說:「我前年跟著姨丈一家人,到大陸

玩了一趟,姨丈是外省人,所以阿姨常跟著姨丈回大陸省親。我們在西雙版納

的一個小鎮下歇息,發現那兒到處長滿了這種野玫瑰,整片山坡一片殷紅,真是太

美了。而且很奇怪喔!這花花期滿長的,一個禮拜後還是像剛摘下一樣鮮亮。那兒的

傣族婦女一年四季就穿著薄薄的筒裙,摘著紅玫瑰花。我啊!自從看到這種野生玫瑰

花後,就再也不怎麼喜歡其他品種的玫瑰花了。」

立言在一座墓園前停了下來,聞到野玫瑰濃郁的香氣,笑說:「真的不後悔送給

月雲嗎?」

毓玫笑著搖搖頭,下了車後望著週遭,都是一片片綠黃相間的小丘陵,立言帶

著毓玫走進墓園,只見四周都是排列整齊的方形墓碑,還有聳立的高塔,塔上一尊

十字架莊嚴地矗立著,立言穿過塔下的走廊,在離走廊不遠處的一個墓前停步,

毓玫跟著立言身後,到了墓碑前細看,立刻驚呼了一聲。

「怎麼啦?」立言問道,毓玫指著墓碑上的相片說道:「真的很像心柔學妹耶!」

立言苦笑地搖搖頭,「呵,也許真是命中註定吧!」

說著便拿出從車上帶出來的抹布與小刷子,向毓玫說道:「毓玫,麻煩妳到那裡

把水龍頭打開,把水管帶過來好嗎?」說完便指著不遠處一根直立的水龍頭,龍頭上

已經綁好了水管,是園方讓掃墓的人清洗墓碑與澆灌鮮花使用的。

毓玫帶過水管,立言便一邊拿著小刷子清洗著瓷磚縫間的塵垢,一邊自言自語

說著:「月雲啊!生日快樂喔!這一年過得還好嗎?我告訴妳,我這一年碰到了一件鮮

事,我在學校碰到一個長得跟妳好像好像的學妹呢 .........」

立言像遇見一位久未謀面的老朋友般,向月雲訴說著這一年來的生活瑣事,毓玫

在旁邊靜靜聽著,看見立言專心擦洗著,心中感到十分激動,不停地悄悄拭淚。

立言清洗完後月雲的墓後,還幫月雲隔壁墳墓清洗,並說道:「您是月雲的鄰居,

就麻煩您多多照顧月雲了,謝謝!」

立言在墓前一對水瓶裡灌了些水後,便示意毓玫把水流關上,用抹布輕輕擦乾

墓碑,水十分寒冷,把立言的雙手凍得蒼白,但立言只覺得心頭陣陣溫熱。

毓玫把野玫瑰用小刀削齊,插入了水瓶,立言則向墓碑笑說:「這是我在網路上

認識的朋友,我把我們三年前的事寫在網路上,她看了就說一定要來看看妳,

她叫方毓玫,大二的學妹。」

毓玫向立言微微一笑,也向墓碑行禮,笑著說道:「我吵著學長帶我來,希望

月雲姐不要生氣,這是大陸的野玫瑰花,不知道月雲姐喜不喜歡?」毓玫把

包裝紙輕環套著花束,以免花苞太早風乾或被風吹落。

立言笑說:「月雲很善良的,就算不喜歡她也會笑著接受,這妳不用擔心啦!」

毓玫笑了笑,待插好花後,起身走到墓前時,腳跟卻忽然絆到一個東西。

「這是 ...」毓玫拾起那件東西,原來是一顆普通的河石,但是毓玫笑著說

「學長你看,是心形的耶!」

立言接過那顆手掌大的石頭細看,石頭的形狀果然呈個心形,笑說

「我想八成 是隔壁墳在建時留下的石頭吧!妳如果喜歡,就給妳吧!」

毓玫笑著搖搖手說:「也許是月雲姐要給你的,嗯...說不定這是月雲姐給你

的祝福啊!要你找到你最愛的女孩時,把這顆石頭交給她呢!」

立言看著手中的石頭微笑,向毓玫招招手,兩人雙手合十,毓玫則輕聲祝禱著,

轉頭偷瞧立言,卻發現他雙手緊握著心形石,全身微微顫抖,

像是忍住心中的悲傷 ,卻掩不住臉頰上已經不爭氣的一滴淚珠。

毓玫拍拍立言的肩,立言用袖子輕輕擦著,笑說道:「風大,眼睛進了沙子!」

毓玫輕輕一笑,遞出攜帶的面紙,立言道了聲謝,回頭望著月雲的墓許久,忽然

說道:「毓玫,蘇東坡曾寫過一闕詞,是紀念他的亡妻,妳還記得怎麼念嗎?」

毓玫點頭,接著吟道:「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千里孤墳,無處話

淒涼。縱使相逢應不識,塵滿面,鬢如霜。夜來幽夢忽還鄉,小軒窗,正梳妝;

相對無言,惟有淚千行。料想年年斷腸處,明月夜,短松崗。」

立言抬頭望著陰暗的天色,淡淡說道:「夜來幽夢忽還鄉,唉!我好像很久沒在夢

中遇見月雲了呢!」

毓玫看著立言深深思念著月雲,輕聲說著:「月雲姐也一定不希望你一直活在那段

回憶裡啊!學長就別在傷心了。」

立言輕笑著,「也許吧!她就是這麼善良,善良的讓人心疼。」

毓玫微微一笑,立言和毓玫便走向了墓園門口,回到車旁,立言回頭望著墓園,

陽光從雲層中照了下來,大地立刻閃著金黃,毓玫看著這片風景,不由得嘆了口氣。

立言微微一笑,進了車內,毓玫跟著也坐進來,車子便在呼呼的冷風中,靜靜

地駛離。

風依舊寒冷,但是在立言心中,卻已經充滿溫暖的回憶.......





 
(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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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了這首曲子,我常會變得很悲哀。也不知道為什麼,感覺就像自己在森

林深處迷路一樣。一個人,又冷又暗,又沒有人來救我。

............................................村上春樹.【挪威的森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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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回程向毓玫的姨丈與阿姨道別時,被兩位長輩挽留下來吃午飯,於是到

了C大門口與毓玫管樂社的三位同學會合,已經是下午四點多了,毓玫一一介紹

三位同學給立言認識。

「這是丁社長,我們都叫他叮噹社長。」毓玫鼓著兩頰說道,那位胖胖的社長

同學微微一笑,他是大三,於是稱呼立言做學長。

另一位學妹怡慧與蓄長髮的學弟阿志都是社團的幹部,毓玫介紹後,和他們

去拜訪此次晚會主辦單位,立言難得出趟遠門,便獨自在校園中遊覽,不久毓玫

帶著他到體育場裡入座,而那三位同學在後台和主辦單位一起觀賞。

人潮疏疏落落地進場,舞臺上的樂手正分別試著自己的樂器,立言看著那位吹奏

薩克斯風的人,轉頭向毓玫說道:「毓玫,我要不是大四了,倒真想去你們社團看看。」

「喔!對什麼樂器有興趣啊?」毓玫笑著整理著被風吹亂的頭髮。

立言指著那位吹SAX的人,毓玫笑說:「好啊!我們很歡迎學長的,不過...學長怎麼

忽然想學呢?不會是心柔學妹喜歡聽吧?」

立言呵呵地笑著,忽然想起了少強的事,於是接著問道:「對啦!毓玫,我想問妳

一件事,不過得請妳不要對別人提起,好嗎?」

毓玫正用髮帶把頭髮束起馬尾,她側著頭說:「好啊!是什麼事這麼神秘?」

立言輕吁了口氣,然後說道:「妳認識少強嗎?他以前是管樂社的。」

毓玫先是愣了一會兒,然後沉默許久,立言忙說:「對不起啦!我知道探聽人家的

隱私是不好的行為,只是少強是我很好的朋友兼室友,看他這麼悲傷,我也很難過。

算了,當我沒問吧!」

毓玫轉頭向立言問道:「少強學長有跟你說過他為什麼悲傷嗎?」

立言搖搖頭,「他有事都不說出來,我也只聽他說個大概罷了,他說他喜歡妳

社團裡的一個學妹,可是這學妹卻早喜歡上另一個人,唉!感情的事真是麻煩,

少強為了她還一直難過到現在呢!」

「他是個很好的男孩子,」毓玫低著頭說:「他找得到比那位學妹更好的女孩,

我現在也只希望他能趕快回社團來,下學期的晚會很需要他。」

立言搖搖頭說:「毓玫,我想你不懂,少強那個性,如果真讓他愛上了,他就會

守著那段感情很久。如果可以,妳幫我勸勸那學妹,少強真的很愛她,他的

條件又好,請那位學妹想想吧!」

毓玫笑著搖搖頭,「學長,我想愛情是需要感覺的,不能強求,不是嗎?如果那

學妹真對少強學長沒有感情,那何苦強迫在一起呢?」

立言微微苦笑,不再回答,舞臺上響起了一陣鼓聲,由主持人宣布晚會正式開

始。

冷冷的風呼呼地咆哮,不過場上近千人擁擠地坐在舞臺四週,體溫與年輕的熱

情隨著音符傳遞著熱量,反而令人覺得溫暖。臺上的樂手正演奏著一首首歌曲,

熟練的技巧,讓近千顆心臟跟著節拍一起鼓動。立言上大學來,只聽過那種

古典的交響樂或音樂演奏會,從未同時與這麼多人那麼自在地看音樂表演,

不禁心中有著一點興奮與遺憾。

不知為什麼,立言特別注意那位薩克斯風手的表演,他想像著自己正拿著薩克斯

風,而月雲...不,是心柔正在舞臺下欣賞他的表演,就像她看完他寫的故事一樣,

在表演結束後,給他一點鼓勵與讚賞,正如在補習班時,每次幫月雲辛苦講解完

一張數學卷子後,月雲對他說聲"謝謝"一般。

時間若化成美妙的音符,就會感覺過得特別快,在幾次安可聲後,主持人宣布

晚會結束了,兩人起身隨著人潮走出體育場,毓玫說:「學長,我那幾位同學是搭

火車來的,能不能他們搭我們的便車回學校?」

立言點頭笑說:「我正要問呢!當然可以啊!那我先去開車,妳跟他們到側門門口來,

我等你們。」

毓玫笑著應了聲,便轉身往後台走去,立言則到停車場發動了車,開到側門口候

著。待得毓玫帶著三位同學搭上車後,車子便加速駛離C大,不一會兒就上到高

速公路。

社長先是向立言連聲道謝,接著輕聲地在後座討論著今晚的晚會與如何籌辦下

學期晚會之類的事,毓玫則不時轉頭跟著討論,忽然那位名叫怡慧的女同學說道

「要不要請他們支援SAX啊?社裡走了阿強,沒人吹sax比...」

話還沒說完,忽然車內沉默了下來,立言好奇地看著後照鏡,三人沉默地坐在後

座,毓玫則在前座,轉過頭去望著窗外的夜景,四個人就這麼莫名其妙地沉默了一會

兒,便由毓玫轉頭笑說:「叮噹,立言學長想進我們管樂社,社長你說好不好?」

社長「喔」了一聲,接著笑問道:「學長對什麼樂器有興趣啊?」

立言呵呵地笑著:「開玩笑的啦!我都大四了,還能玩社團嗎?」

「我們社團也有幾位大四學長啊!」毓玫轉頭向社長說道:「立言學長想學薩克

斯風呢!」

「喔!好啊!那歡迎學長來我們社團!」怡慧笑著說。

立言只微微笑著,沒有答應,車內又恢復了熱絡的交談聲,只是毓玫不再跟著

他們討論,又轉頭凝望著窗外。

車子下交流道,不久便開到了市區,社長和阿志住在附近,怡慧則住在學校後

山坡上一處新蓋的小社區,立言先送社長與阿志先回去,然後開往後山,送了怡慧

回家,沿路旁都是甘蔗田,柏油路還沒舖成,也沒立路燈,行道磚成堆地擺著路旁

,四周寧靜地有些可怖,毓玫笑說:「怡慧,妳怎麼挑這種地方住啊?又遠又沒路燈,

烏漆抹黑的。」

怡慧笑說:「自由嘛!我們學校已經有很多人住進去呢!公車每天也都開三班到那兒,

還算方便啦!又很安靜,房租又不貴,我就搬出來啦!」

立言搖頭說:「這條路沒路燈,晚上不安全,妳要小心喔!」

不久開到怡慧住的地方,社區是幾棟像公寓一樣的樓房組成,許多間房都有燈

光透出,看來有不少人住在這兒,兩人和怡慧道了再見,便開回學校宿舍停車場。

立言邊開著車邊問道:「毓玫,妳有讀過「歌劇魅影」嗎?」

毓玫點頭說:「有啊!有事嗎?」

「呵,」立言笑說:「戲劇社在六月要表演這齣戲,我幫忙編劇本啦!想問你能

不能幫我忙?」

「不會是心柔學妹拜託的吧?」毓玫呵呵地校著,立言忙道:「不是啦!是我在

戲劇社的室友拜託我的。」

毓玫點頭笑道:「好啊!其實他們社長也是我的朋友,他早就找過我幫忙了,

只是我要忙晚會的事,所以答應他有空就去,這個忙也是遲早要幫的。」

「嗯!那就好!有妳的幫忙,事情大概會順利多了!」立言微笑著說。

「學長,下週三有空的話就來社團走走吧!大四還是能玩社團的啦!」毓玫笑

著說,立言把車停穩,笑著應了一聲,毓玫接著說道:「還有,希望學長幫我...

幫我們好好勸勸少強學長,希望他別想太多,我們社團還是很需要他的。」

立言點點頭,「有機會見到那學妹的話,我一定要向她說說,少強很不錯的,

我希望他們還是能快樂的在一起。」

毓玫沒有回答,只是靜靜地下了車,立言陪著毓玫走到女生宿舍旁,說道

「晚上風冷,快回去休息吧!」

毓玫笑著和立言道了晚安,便轉身進了宿舍,立言慢慢走回男生宿舍,忽然聽

見一陣機車引擎的隆隆聲,立言看見心柔正坐在一個男孩的身後,兩人駕著機車

駛離了車棚,往後山方向騎去。立言望著兩人的背影,悄聲嘆了口氣,從口袋中

拿出那顆心形石,心中只是一陣迷惘。

夜風冷冷地吹著,寒冷的冬天,何時才會過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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