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健飛曆盡千辛萬苦,總算找到了正在西藏旅遊的李老伯,
誰知李老伯遊興正濃,死活不肯回來,
何健飛只好騙他什麽冬蕗重出江湖,冤鬼路風雲再起,
這條路緣由是因你而起,你不能推卸責任之類的,才勉強把他拉回來。

何健飛爲什麽不對李老伯實話實說呢?這裏面有一個緣由。
當年何健飛和李老伯一起把阿強的魂體送上五臺山時,李老伯曾向他打聽,
他與阿強來世是否還有足夠的緣分再做兄弟,何健飛特地爲他們蔔了一卦,
卦象顯示,只要李老伯多行善,就能彌補阿強的罪孽。
誰想得到現在憑空生出這樣一件事來。
李老伯和阿強的友情之深,何健飛親眼目睹,難保他爲了包庇阿強而抵死不肯承認真相,
這樣一來,線索和根據就全部斷掉了。
不如來個突然襲擊,在震驚之下,人的心理防線最爲脆弱,口不擇言,
這樣做雖然有點對不住李老伯,但是爲了校園安寧,也只有出此下策了。

李老伯只是認爲掃蕩冤鬼路時不小心漏掉了幾個,何健飛不敢一個人去,所以誆了他來。
直到何健飛把他帶到那條青苔小道前時,他才覺得有點不對勁,
問何健飛道:「冬蕗不是在冤鬼路嗎?難道這裏也算冤鬼路的範圍?」

何健飛笑道:「忘了跟你說一件事了,那時在弄完冤鬼路時,我在那裏布了一道結界,
冬蕗無法在那裏安身,所以轉到了這裏。」

李老伯驚歎道:「哇!你的結界好厲害啊!
既然這樣,你也在這裏也布一個結界,把冬蕗逼出來不就成了? 又把我叫出來幹什麽?」

何健飛這才發現說漏了嘴,連忙乾笑幾聲道:
「這個……有一個原因,因爲當時她法力比較弱,現在她又變強了,因此我布不了了。」

李老伯又問道:「冬蕗的法力爲什麽恢復得這麽快?校園裏有很多冤氣給她吸嗎?」

驚覺撒了一個圓不了的謊,何健飛心中暗暗叫苦,
自己本來就不擅於撒謊,現在怎麽下臺?

李老伯已在一邊冷冷地道:「小子,要騙人也要看清楚是哪根蔥。」

何健飛苦笑道:「果然不愧是『校園雙雄』,奸詐狡猾非常人能及。」

他這麽一說,倒把李老伯說笑了:
「你不用笑裏藏刀,骨子裏頭帶刺兒地譏諷我,說吧,到底是什麽事要瞞著我?」

何健飛左右爲難,心中何止掂量過千萬遍,李老伯卻等不及了,搶先進入那條小道裏。
何健飛連忙追上去,把舍利項鏈遞給他,道:「帶上這個,要不然你進不去的。」

李老伯聽到這話,竟不由自主全身狠狠一顫,舍利項鏈是佛門珍寶,
除了那次在廟裏萬分危急,何健飛自顧不暇的情況下給過他,
想到這裏,李老伯緊緊盯著何健飛道:
「能不能告訴我究竟發生了什麽事?爲什麽這條小道血腥味這麽重?」

何健飛無言以對,半晌,才道:「你進去看看就知道了。」

李老伯又道:「我戴了這條舍利項鏈,那你怎麽辦呢?」

這個問題可比以前的那些好答多了,何健飛笑道:
「這個你不用擔心,難道我是專門靠護身符混飯吃的嗎?」

李老伯這才接過項鏈,然後一聲不響向前方奔去。
何健飛苦笑一聲,也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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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李老伯看到何健飛指的那十個字時,情況居然和何健飛大同小異,
手電筒再次摔到地上,不同的是李老伯站不住腳,還踉蹌退了兩步,全身戰慄,
好象是遇見了猛獸般,何健飛連忙上前扶住他,正想尋些話來安慰他,
突然,李老伯指著那十個字問出了最讓何健飛驚異的話:「那是誰寫的?」

雖然短短五個字,但對於何健飛來說無疑是一個晴天霹靂,擊得他腦海一片空白,
差點癱坐在地上,身體僵硬,望著李老伯那驚訝得好象要豎起來的白髮,
難道他講的都是真的??

何健飛好半天才口齒不清地道:「不……不是阿強寫的嗎?」

李老伯想都沒想就脫口而出:「當然不是,一點都不像。」
話一出口,他立刻明白了何健飛的意思,歎道:「我怎麽會庇護他呢?但確實不是阿強寫的。」

何健飛的臉色已變得相當難看。
不是冬蕗,不是阿強,還有誰擁有這麽強的法力?
正在這當時,挂在何健飛腰間的招魂鈴卻輕聲地響起來。
何健飛臉色一變,對李老伯道:「情況不太妙,兇氣已經向我們逼過來了,我們必須儘快離開這裏。」

話剛說完,招魂鈴的響聲突然加大了,
何健飛一愣,對李老伯大叫道:「你還不快走?兇氣已經發現了人氣,
很快就會將這裏包圍起來,到時連如來佛祖都救不了了!」

李老伯猶豫道:「那……那你呢?」

何健飛氣得一把將他推出洞口:「不擋著它,你哪有機會出去?」

李老伯離開洞口不久,招魂鈴已經近乎瘋狂了,「停!」

何健飛一道黃符封住了招魂鈴。
算算李老伯將近出到路口,何健飛這才向洞外跑去,
不料一道殺氣剛好趕到,將何健飛又逼回洞裏。
何健飛心中叫苦不叠,倘若被它困在洞裏,便是十個何健飛也死完了。

當下不敢怠慢,向外揮出一串念珠,念道:「臨、兵、鬥、者、皆、陣、列、在、前!」

念珠排成北斗七星形狀,向兇氣逼去。
兇氣沒想到何健飛會來這一招,往旁邊微微一側,何健飛就趁機閃出了防空洞。

此時,數十道兇氣已經集結到一塊,氣勢洶洶地向何健飛趕過來。
何健飛沒料到會來得這樣快,不得已拿出了剛在五臺山巧取豪奪來的寶物--乾坤鏡,
喝聲:「乾坤借法!」

當日太陽光正當猛烈,乾坤鏡借助太陽的光華煥發出一道耀眼的白光,籠罩住何健飛全身。
那些殺氣低嘶一聲,不敢再靠近。

李老伯已經走出了路口,等了半晌都不見動靜,正想進去瞧瞧,
正好看見何健飛高擎著一面鏡子一樣的東西,全身有虹霓籠罩,背對著他,
一步一步穩穩地走過來,大喜道:「你爲什麽這麽久才出來?我剛想進去。」

何健飛轉頭笑答道:「你答得真夠輕鬆,我卻差點出不來……」

說到這裏,話突然頓住,臉色大變,兩眼死死盯住什麽,
面上已變得象死魚肚皮那麽慘白,全身因爲極端的恐怖而劇烈戰抖。

李老伯大驚,剛問了一聲:「怎麽回事?」

只聽「哐啷」一聲,那面鏡子居然從何健飛顫抖的手中脫落而出!
同時,數十道殺氣齊齊象千軍萬馬般嘶殺著沖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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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千鈞一髮之際,李老伯大吼一聲:「住手!」

搶到何健飛身邊,一把拖著他就跑。
兇氣也在同一時間殺到了。
刹那時,舍利項鏈迸發出萬道金光,猶如一朵金蓮精華綻放,李老伯一瞬間居然看呆了。
殺氣像是猛獸遇見了火一般,忙不叠地後退,不多時已經消失殆盡。

李老伯問道:「你到底是怎麽了?好端端地把那面保命的鏡子掉下來,嚇死我了。」

何健飛突然指著青苔小道裏的一棵參天大樹道:「我看見了!就是在那裏!」

李老伯連忙往那棵樹望去,卻什麽都看不到,頓時莫名其妙:「你看見了什麽?什麽在那裏?」

何健飛急速喘著氣:「是那個白衣女孩呀,那個『哥哥道』的白衣女孩呀!!」

李老伯仍是茫然不解,如同雲端霧裏。
原來剛才何健飛轉身對李老伯說話的時候,正好對著鏡子。
乾坤鏡雖然是佛門寶物,但是畢竟是一面鏡子,具有反映影像的功能,
何健飛在無意中瞥見鏡子裏映出了一棵參天大樹的樹頂,
一個長髮披面的白衣女孩飄飄搖搖地坐在樹枝上,白裙隨著風向擺動,
雖然頭髮遮住了面孔,但何健飛還是感覺得到長髮後面有一雙冷冷的眸子在靜靜地凝視著他。

今天太陽這樣猛,這裏離孫中山銅像又近,
況且還有乾坤鏡和舍利項鏈兩大法力場交叉干擾,她還可以這麽悠閒地坐在那裏,
何健飛如果不是偶然機遇,根本發現不了,
這麽說,她的法力和他自己相比……
想到這裏,何健飛全身寒毛聳立,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的心神,讓乾坤鏡脫手而出。

竟是他一直推理錯誤。
原來已經出現了一個新的角色。
那個人一直暗戀著冬蕗,只是因爲阿強的才華橫溢,冬蕗的芳心暗許,
他不得已將對冬蕗的情深埋心底,最終由於冬蕗的突然死亡徹底扭曲了他原本畸形的愛,
同時也點燃了熊熊的復仇之火。

但是何健飛始終參詳不透的是「情恨兩難滅」的「情」字,
爲什麽冬蕗死了以後「情」才難滅,難道他一直不知道自己喜歡冬蕗的嗎?

但無論如何,有一點是確定的,那就是在冬蕗死後不久,他也以身殉情了,
說不定那惡毒的二十三童子陣就是他教的。

這麽說,只要查出那個人是在哪年死的,一切就可以真相大白了。
李老伯道:「可是,當年死的有二十三人,很難查找得出誰會有異心。」

何健飛搖搖頭道:「不,二十三童子陣要求嚴格,每個人必須心底純淨,不帶有絲毫怨恨。
所以,他一定不是冬蕗那個班的。」

於是,二人又匆忙地來到了檔案室,開始查找五十年代的死亡人員記錄。
49年的記錄被李老伯搶先拿到了,何健飛只好去翻50年的,
記錄上面只有三個名字,都是女的。
何健飛又去拿51年的,在他看來,只要當時和冬蕗同校的,都有可能。
一拿過檔案,兩個再熟悉不過的名字頓時映入眼簾:張君行、施婷。

對了,51年又發生了張君行事件,冤鬼路的規模得以擴大。
不過……何健飛一拍自己的腦袋,調查了這麽久,他居然沒想到這個疑點。
那個人的真正面目原來是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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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老伯在那邊非常有耐心地一個個確認那些死亡的名字,49年死的是最多的一年,
他從第一個看到最後一個,全部都是和冬蕗同班的,
也就是說,那個人並不是在49年殉情的。
一擡頭,卻見何健飛望著書架發呆,叫他道:「你幹什麽發呆?我已經查了,都是一個班的。」

何健飛道:「不用查了,他根本就不是在49年死的。真正的線索和證據在於51年。」

李老伯肅然道:「你找到了?」

「還記得施婷的事情嗎?當年我在鎮壓她的時候,她一句話沒說,也不抵抗,
這一點我始終不明白,但是現在清楚了。」

李老伯對於何健飛突然扯到毫不相關的施婷身上莫名其妙,連忙打斷道:
「施婷的事等有空再說吧,這線索……」

何健飛好象沒聽到一樣,繼續道:
「本來當時她可以潛進日記裏,有實體的靈會非常兇悍,
可她只是靜靜地站在那裏,似乎專門等著我來收服。
我想起師父說過,六道輪回是天之常理,違反天道就要付出巨大的代價,
因此冤魂們是靠著一口怨氣不散來抵對痛苦的。
所以,我想,是不是施婷已經無法忍受了所以才選擇了解脫。
畢竟依附的後果是不能從自身獲得解脫的。」

李老伯終於聽出了異樣:「你是說,施婷到了後來已經沒有恨意了?」

「不,我們都錯了。」何健飛悠悠道:
「你到現在還不明白嗎?施婷她由始至終都沒有恨,有的只是對張君行的愛啊!!
只不過那是一種被扭曲的愛,一種因爲無法得到而畸形的愛。」

李老伯驚得目瞪口呆:「怎麽可能?那本詛咒日記明明就是她對張君行恨的産物啊!」

何健飛道:「所以說,我們都錯了。別忘了,施婷是自殺的,她自殺後依附于張君行的日記上,
並立誓殺死所有保存日記的人。你不覺得她這個誓很古怪麽?
你再想想,如果她是真的恨張君行的話,張君行已經死了,
這個毒誓對於他並沒有任何的傷害作用,
而能夠有機會接觸並保存日記的人除了警察以外,也只會是張君行的好友。
所以施婷的目的就昭然若揭了。她是想通過對張君行身邊的人的迫害來逼使他回心轉意。
但是當張君行抛下她毅然輪回的時候,施婷就已經在等著解脫的一天了。
長達五十多年的折磨已經使她萬年俱灰,她不僅生無可戀,而且也死無可戀了。
這也是她最終放過沈放的原因。」

這一番話在李老伯聽來簡直是天方夜潭,施婷「壞女人」的形象已經深入人心了,
呆了半晌才問道:「那麽說,我們鎮壓錯她了?」

何健飛道:「那倒也沒有,她畢竟傷害了幾條人命。」

李老伯這才想起手上的資料,道:「施婷的事情已經解決了,但這個線索是什麽?」

何健飛嘴角邊突然浮起一絲不可捉摸的笑容:「線索就在張君行身上!
冤鬼路的傳聞是說張君行迷上了冬蕗而被她害死的,
但施婷卻口口聲聲地說是張君行棄她而去才去自殺的而對冬蕗處之漠然,
兩者的說法竟有這麽大的出入,你不覺得奇怪麽?
最可疑的是,在沈放的口中更是絕口不提張君行的死亡原因。
如果張君行真的是被冬蕗害死的,施婷沒有可能會不知道,她肯定會去找冬蕗報仇,
而絕不會這麽有閒心去逼害張君行的好友。
因此,我更傾向于施婷的說法。
但是,施婷最終也沒有說明張君行的死亡原因。
各方對這個問題諱莫若深,更令我相信張君行的死亡是一個天大的謎,
其中必定包含著衆多複雜的內幕和隱情。
換句話說,冤鬼路的謎底實際上並未完全解開。
我們所解決的只是表面上的疑難,而漏了一個可能藏在最深處更加邪惡的冤魂。」

但李老伯還是聽不懂:「這跟『哥哥道』有關係嗎?」

「有!那個冤魂深愛著冬蕗並且還在校園的時候就知道了冬蕗死亡的消息,
那麽他的範圍就局限在49、50、51這三屆學生當中。
而張君行是迄今爲止對冬蕗事件瞭解得最詳細的人。
在51年的時候,距離冬蕗死不到兩年,有很多證據和資料得以保存,
因此,完全有充分理由相信,他必定掌握了那個冤魂的資料。
冬蕗根本沒有殺他的理由,也沒有殺他的必要,對他耿耿於懷的只有那個冤魂。
它怕他泄露它的秘密而僞造了冬蕗殺他的假像。
這才是張君行死亡的真相!所以,只要找到了張君行的資料,一切就可以迎刃而解了。」

李老伯插口道:「但是,當年他爲什麽不出來作祟呢?而且收服冬蕗時也不出來相救。」

何健飛道:「冬蕗是個特殊情形,而一般的冤魂是根本不需要動用紫金缽的,也沒有這麽大法力,
如果二十三童子陣真的是他教的話,只能假定他懂一定的法術。
他是想靠法術來大大提升自己的冤氣。
我現在也想不出有什麽提高法力的法術是可以人鬼通用的,
但有一點可以確定,就是這種法術非常複雜,難度很高,
在51年的關鍵時期給張君行發現了蹤影,所以它才會投鼠忌器地想了這個法子殺掉他。
而到了今年,它的法術終於生效了。」

不知怎麽,李老伯聽到最後一句話,竟不由自主地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何健飛接著道:「所有的線索都指向了一個關鍵點 - 張君行留下的提示。」

「日記?」李老伯突然喊道:「張君行的日記不是在你手上嗎?」

何健飛皺皺眉頭道:「那本日記根本是假的!
張君行是個聰明人,他會這麽輕易抛出這麽珍貴的東西嗎?
他只不過用那本假日記來引開所有人的注意,從而爲自己保存真的資料爭取時間。」

李老伯簡直難以置信:「就爲了引開注意力,值得用所有好朋友的命去換取嗎?」

何健飛沈聲道:「也許他並沒有想到施婷會這麽做,也許他也料到了會有這樣的結局,
如果真是這樣,那麽這件案子的複雜程度將遠遠超過我們的想象。」

李老伯道:「檔案都查閱過了,並沒有疑點了,我們從哪里去找資料?」

「不!張君行已經留下了足夠多的蛛絲馬迹給我們。」

何健飛遞給李老伯51年的死亡人員記錄:「從現存資料來看,最大的疑點出現在張君行忌日,
那天相約去拜祭他的一共有十個人,中途下起大雨後有一部分人折返,
最後真正到達的只有五人。所以,可以推斷,

『三日,君卒,吾等備禮前去拜祭,見字,知其,皆散。又三日,婷卒,意料中事。』
的斷檔記錄作者其實只有五個人,而這五個人在祭完下山後在三日內連續死於非命,
所以,他們五個的名字是連在一起的。
當中獨獨漏掉了沈放,因爲那是張君行安排的迷惑冤魂的重要棋子。
冤魂果然上當了,他把沈放留給施婷去折磨,自己殺掉了五個人,
但是它萬萬沒有想到,張君行真正要走的棋子其實就在折返的那五個人中!」

「從斷檔記錄還可以推斷出,『見字』『知其』的也只有五個人而已。
所以,這『見字』的『字』就是五人死亡的直接導火線,
也可以推測,那是張君行死後留下的最寶貴的提示資料隱藏地的資訊。
只可惜我們遲遲沒有注意到這個關鍵的字。」

李老伯頓時恍然大悟:「我明白了,冤魂一定是爲了毀掉這個資訊,才殺人滅口,
咦,不對呀,這樣一來豈非我們也查不出來了?」

「不。」何健飛道:「張君行是個絕頂聰明的人。
冤魂既然預料到了這一招,他也沒有可能不會預料到這一招,
所以那『字』必定晦澀難懂,如果沒有提示是不可能猜出來的。
那條提示才是最關鍵的鑰匙,而張君行出乎意料地將這把鑰匙交給了這個人。」

說著,將死亡名單下的一張白紙抽出來給李老伯看,原來那是一份失蹤人員名單,
上面只有一個人的名字:「譚星莞,失蹤於51年6月3日,紅頂路。」

何健飛在一邊補充道:「紅頂路就是他們拜祭張君行的那條路。
當年我和陳老伯在火車上談話, 得知這個譚星莞就是當年張君行最親密的朋友,
其程度遠在其他朋友之上,
而在真正上山拜祭張君行的那五人名單上卻並沒有出現他的名字……」

李老伯搶著道:「我知道了,譚星莞既然掌握了重要的線索,肯定不會讓他來拜祭,
以免遭到不測,所以張君行一定是事先不讓他來的。」

何健飛緩緩道:「若是這樣便根本不值得懷疑,
事實上他的名字出現在因爲大雨而折返的五人當中。」

李老伯大吃一驚,連忙拿過檔案來看,
果然,在那折返的五人中,赫然有譚星莞這個清晰的名字。

李老伯茫然擡頭道:「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何健飛笑道:「你也終於感到吃驚了?
且不說譚星莞是張君行最好的朋友, 絕無理由因爲大雨而不上去拜祭他,
假設他真的由於大雨不想去拜祭而下山,按照常理,也必定是跟那四人一起下山。
去拜祭時,是十個人結伴而去的,下山時,也有四個同伴,
也就是說,譚星莞在紅頂路上一直都是有人陪同的,而沒有任何單獨的機會。
那麽,他又如何在衆目睽睽之下失蹤的呢?
所以,檔案上的這句話根本就是自相矛盾的。」

李老伯難以置信道:「你是說學生會的人作假案?
不可能吧,那時侯人心都很純潔,不會做這種欺詐的事。」

何健飛道:「我上面所說的都是按照常理來推斷的,如果不按照常理,
譚星莞未必就沒有失蹤的可能。」

李老伯道:「但是你明明說他不可能在衆目睽睽之下失蹤的。」

何健飛道:「那如果排除了衆目睽睽的情況呢?」

李老伯沒想到何健飛會問出這樣的話,
不禁一呆道:「也不可能是在山上方便的時候失蹤的吧?
除了這個, 我想不到任何可以排除衆目睽睽的情況。」

何健飛道:「不,你錯了,有一個人是可以做到這點的。」

李老伯忙問道:「是誰?」

何健飛斬釘截鐵道:「譚星莞!」

看著李老伯在一邊愣著發呆的樣子,
何健飛禁不住好笑:「往往是最容易最有可能的事就越被人家認爲不可能,
張君行正是利用人心理這一最大弱點避過了冤魂的追殺。
譚星莞完全可以以某種理由提出要獨自留一會兒而屏退其他人,
這樣他就有了這個『失蹤』的機會。
可我還是想不通,譚星莞要留下來的目的很明顯,就是爲了要安排提示的隱藏地點,
爲什麽又會無緣無故地失蹤呢?」

李老伯道:「會不會是他後來又被那個冤魂發現了,所以難逃毒手?」

何健飛道:「這樣的可能不是沒有,但是很小。
我更傾向于譚星莞在安排時遇到了意外情況而蹤的,說不定那個冤魂另有幫手。」

紅石頂是學校後山的一條小路,隨著學校宿舍的興建,早已湮沒無聞了,
譚星莞應該會料到這條小路總有被人遺忘的一天,
那麽獨自的他究竟把那些提示隱藏到哪里去了呢?
那些提示是否在他失蹤之前已經安排好了呢?一切都是個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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